栗鱼猫

【黑花】黑爷是怎么变穷的?

轻松快乐小甜饼~

  

黑瞎子第一次见解雨臣时他才十岁,那时他已经成为解家当家,找黑瞎子夹喇嘛,坐在客厅正中一把金丝楠木椅上,下面的解家人恭恭敬敬地站在两侧。男孩子发育晚,那时解雨臣的腿甚至还碰不到地。

  

黑瞎子突然想到了《末代皇帝》中的小溥仪,有点好奇坐在这个彰显地位与权力位子上的小男孩是否也会在垫子下藏些小孩子玩意儿,等解家人退下后,就有个蛐蛐爬出来发出吱吱的声音,给这个沉默而腐朽的中式大堂添一点生气儿。

  

黑瞎子想到这里突然笑了出来,主座上的解雨臣看起来很不满,但鉴于黑瞎子在道儿上的名声以及那次活动的危险系数,他强忍住了。

  

而相对于下面那些表面恭敬心里各怀鬼胎想弄死他的解家人来说,黑瞎子是整个场合中唯一展露了自己情绪的人,尽管这种情绪是否真实还有待考证。那时解雨臣不信任任何人,他从每个人的表情中挖掘出千般情绪,从每个人语焉不详的话中咂摸出万种未竟之意。

  

解雨臣屏退左右,抬眼看了看黑瞎子,夹起写着地点的纸条,声音装出一番稳重与诚恳,“拜托您了,齐先生。”

  

黑瞎子狠狠憋住了笑,突然很想摸摸他的头但极力忍住了,转而轻轻啧了一声问他,“你玩小蛐蛐吗?”

  

解雨臣愣了一下没贸然搭话,不知道他此话是否有何深意。黑瞎子走到他身边,从桌上拣了个茶杯倒扣,在桌面上划了几下,掀开一看,一只蛐蛐吱吱乱叫。

  

他把纸条从解雨臣指缝里抽出来,看完之后点了根火柴把纸条燃了,放在倒扣的茶杯上。

  

“您也知道我和八爷有些渊源,下斗时习惯算一卦,也讲究一个形神共振,一损俱损,还麻烦解当家别让这活儿物死了。”解雨臣呆呆地看着纸条慢慢燃烧为一堆灰,黑瞎子头也没回地走出了厅堂。

  

那个斗很凶,跟去的解家伙计都折进去了,只有黑瞎子一身伤地拎着明器回来。那天已近凌晨,伙计把他放进去,解雨臣正坐在窗前发呆,黑布把窗外的月光挡的严严实实,室内伸手不见五指。但黑瞎子在这种情况下愈发看得清楚,解雨臣手有点抖,蛐蛐在他手指上爬来爬去。

  

解雨臣很聪明,从此之后黑瞎子再也没法儿用这种方式诓他了,但他实在觉得解雨臣太不像个孩子,强极必辱,过慧易夭,解雨臣钱给的足,是个好老板,黑瞎子可不希望生意断了。他当时就是这么解释那几天总想往解雨臣身边凑、逗他像个孩子般跳脚的原因的。

  

解雨臣第276次被激怒时,他不再沉默着憋红脸,而是用长沙方言大声辱骂了黑瞎子,黑瞎子听不懂,但他有万能反击公式,“反弹”他说。

  

解雨臣没经历过小学生吵嘴的洗礼,万万不能相信黑瞎子竟如此无赖,又无行之有效的反击话术,与以前275次愤怒一并,殊途同归地涨红了脸。

  

解雨臣再次见到黑瞎子是在三年后,黑瞎子接了他的单子下斗却被同去的解家伙计背刺,解雨臣解决了那个叛徒,那是解家的老人了,小时候他也曾叫对方叔叔,被他带着出外买驴打滚吃。

  

“他被拖出去之前,一直盯着我,说解家早晚在我手里毁了。”解雨臣如三年前那样坐在墙边呆呆地望着蒙着黑布的窗户喃喃低语。黑瞎子在心里痛骂那人没规矩没道德的同时还戕害祖国儿童心灵,把最近闲得没事去首都图书馆借阅的《儿童心理学》知识现学现卖,鼓励教育。他叹了口气,语气很诚挚,“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这句话语与对应语气的组合是那本书前言中的内容,实际上黑瞎子也就只看到了那一页,他向来拥有这种自信,只读到那句“这是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个最坏的时代”就大言不惭宣称自己了解《双城记》。

  

可解雨臣把那句话记了好多好多年。

  

从他8岁当家,就再也没有人夸过他,似乎他做一切都是应该的,所有人都只会让他守好解家。可解家那么大,利益秩序错综复杂,每个人都能站在自己的立场上从解雨臣的决定中揪出点儿错来,就连叛变也怨给解雨臣。

  

“不就是处置了个叔叔吗,至于吗?你要不介意以后叫我叔叔呗。”黑瞎子在黑暗中敏锐地观察到解雨臣在听到他夸奖时身形猝然一顿,他几乎没和孩子相处过,开始怀疑起专家观点的可信度来。于是他转向了双方更熟悉的话语风格,至少生气跳脚的解雨臣看起来没这么让人心疼。

  

可解雨臣没有如他预期般反击,等了许久,连黑瞎子都觉得解雨臣今晚可能不会再开口时,解雨臣突然低低地说了声谢谢。

  

黑瞎子没说话。

  

“谢谢齐先生把东西完好无损带上来。”解雨臣又立刻找补。

  

黑瞎子也不戳破,淡淡嗯了声,无声地笑了许久。看来无论是什么样的孩子还是得夸啊,专家称不我欺,他想。

  

第二天解雨臣起床出门时,看到一个白色塑料袋挂在他的海棠花枝叶上,他拽下来看了一眼,是一袋驴打滚。

  

黑瞎子向来善于总结经验并推广,从此之后便深入贯彻大夸特夸狠夸原则,对解雨臣的鼓励到达了一种很莫名其妙的程度。

  

解雨臣18岁生日那天,他应酬完一身疲惫地走进四合院,客厅里开了灯,伙计警觉地掏出了腰间的刀,解雨臣却摇摇头让他下去,快步走进客厅。

  

“这是什么?”解雨臣指了餐桌上放着的缀满粉色小花朵的老式奶油蛋糕。

  

“哄小孩儿的。”黑瞎子一边儿炒饭一边冲他喊。

  

解雨臣走进厨房倚着流理台冷哼:“我早就不是小孩儿了。”看黑瞎子把炒饭盛进盘子里,放话完之后顺手端了出去。

  

“行行行,哎呦你看我们花儿爷还会端盘子呢真棒!”解雨臣嘴里骂他有病,却在转身时忍不住翘起嘴角。

  

“许愿了吗?”黑瞎子在黑暗中肆意地盯着解雨臣。

  

“没许,我不信。”解雨臣小时候许下的愿望全部被老天选择性忽视,亲人师父接连离他而去,厄运和苦难却连连接踵而来,由此他完成了对生日的祛魅。

  

“啧,许一个嘛。”黑瞎子比解雨臣有童心多了,很执着地要求。

  

解雨臣不听,直接吹灭蜡烛,黑瞎子又莫名其妙开心起来,接连夸赞“花儿一下子就把蜡烛吹灭了,真棒!”然后他黑暗中绝佳的视力看到解雨臣大大地翻了个白眼。


两年之后的某一晚,解雨臣瘦长的手指紧紧抓着床单,身后的人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却动作不停。窗外的月光穿过透明的玻璃映进来,解雨臣痛而快乐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而黑瞎子却一直在旁叨逼叨重复着“我们花儿真棒,做的真好”,意料之中地挨了解雨臣几巴掌。

从此,鼓励教育就被禁止使用了,黑瞎子深觉理论知识亟需更新,去首都图书馆又借了一本《如何哄老婆开心》,前言第一段就说要上交财政大权。

黑爷回去理了理自己那足够在世纪末的北京买套四合院的老婆本,一张存折递上去了,从此彻底变成了一个机票都要仰仗小九爷施舍的穷人。

  
我可以拥有一些小红心小蓝手和评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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